“对不起,太上父亲。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对不起,谢谢对我的爱。”红孩儿两手一挽,一条白绫变化在了他的手中,迅速的戴在了他的头上。“对不起,亲生父亲,孩儿错杀了你,你到逝去前,都没有听到一句我对你叫唤,父亲,你现在听到了吗?对不起,母亲,是我害了你。对不起,二娘,你对我父亲的爱,值得此称呼。”
红孩儿一一数落着,出生就为圣体的他,境界此刻在他与太上道果的共同推动下,刹那就到了圣人巅峰。他眼中仇恨的火焰也越来越胜。
“孩子,我感受到了你的心,让我再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那一颗金灿灿的牛魔王道果飞落在了红孩儿的头上,无尽玄奥的气息充斥在红孩儿的周围,红孩儿的气势在不断的增强,但终究离得道还差一步。
“孩子,放下你的杂念,放下你的仇恨。”那一颗金灿灿的牛魔王道果传声道。“你这样是走不到那一步的。”
“我做不到!”红孩儿仰天悲怒,双眼射出极致火焰。
“你说过,你长大了。”牛魔王的道果直中道心道。
“是啊,我长大了。”红孩儿听着这句话之后,突然平静了下来,背后却燃起通天火柱,焚尽了时空。
“我之道,为火之道,当燃灭一切不公;我之道,为生之道,当焚毁万恶之源;我之道,为我之道,当主宰天地寂灭。否,然我道散,人消!”他踏出了那一步。
但妖魔一族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听到了另一个让他们全身颤抖震动六界的声音。“如来!我和你赌!”
“是大哥!”八圣有人惊喜的大喊道,所有妖魔皆沸腾了起来。
但接下来的对话,却让所有妖魔都寂静了下来。
“是了,是了,怪不得,当年大哥总会出现一些异样,原来如此。”八圣中有人叹息道。
“我妖魔一族也该动身了。”这时红孩儿语气自然威严的道。“直达西天。”
“天宫我们还没有攻陷?”八圣中有妖魔提出异议道。
红孩儿脸色露出一丝异样,看了天帝所在的天宫一眼,回道:“那里已经有他的老对手会应付了。”
西天。
六耳猕猴道完真相后,六耳自主的浮现了出来。
所有所在西天的众生,无论佛魔仙神人,看到眼前的景象,皆都明白了。
“如来,你还敢不敢赌!”六耳猕猴再次质问如来。同时也在藐视如来,就如同当年的孙悟空一样,坚信自己,能够战胜一切。这就是他们兄弟的法,他们兄弟的念,他们兄弟的道。
他周身战甲发亮,那神态,那种傲视一切的气势,就跟当年孙悟空一样。连如来都感觉到了一阵失神,恍惚间回到了五百年前,他第一眼看到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,万古几乎难动的他都露出了震惊之色。
“痴了痴了。”如来回神念叨:“就算当年的孙悟空,也没有逃脱出我的手掌心,更何况是你,来吧。”
如来一念开,极乐世界顿时在六耳猕猴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门户,以供六耳进入。
“哈哈哈!”六耳猕猴猖狂大笑三声,毫不犹豫进入到了西天极乐世界中。如来看到六耳如此行事,顿时变得凝重起来。
但六耳猕猴好似毫不在意,一进入西天极乐世界之中,就大声催喝道:“如来老儿,你的狗腿子呢,还不赶紧张开,请老孙进来,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手到底有多大?”
“当然。”如来漠然已对。如同一座巨山似的金色佛掌缓缓打开,静等六耳猕猴跳进来。
直到此刻,面对这突然而来变化的众生震惊沉寂之景才被打破。
“六耳道友,请三思。”菩提出列道。
“师傅,我可以叫你师傅吗?”六耳猕猴听到菩提的声音,回头突然反之问道:“我所学之法,皆是我兄长拜你所学,传授给我的,他郑重的对我说过,他是代师收徒。并且当年他传授我之法时,他曾背对着我望天三声大呼对不起,我知道他承诺过你的,但所有的一切,皆是我之过错,还请你亲口收回当年的师命,让他再回归你的门下吧。他已经彻底逝去,我知道他心中最后的遗憾,就是没有听到你亲口收回命令。”
六耳慢慢叙说道,泪光闪烁,他在这一刻,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。
菩提闻之动容,情不自禁仰天紧紧闭住双眼,他想起来当年孙悟空学法有成时,外出一趟回归拜见他,说他替自己又收了一个好徒儿,和他一样。他自己却反之佯装大怒,把他逐出了师门。
是啊,悟空,我还欠你一条指令,让你重回我的门下。虽然你得道之时明白了我的心,但是,你还是想听我说出,对吗?菩提追念的想道。
“我今道令,孙悟空重归我门下。”菩提郑重的道,然后又对着六耳温和的道:“从今天起,我也就是你的师父。”
“谢师傅!”六耳对着菩提躬身拜谢,笑中带泪。
菩提还想说什么,六耳却露出温和一笑出声打断了他:“总该需要有人牺牲。”
“是啊。”菩提久罢长叹。
“哈哈哈!”六耳猕猴在长笑中,飞进了如来的手掌。
“六耳猴头,你输了。”如来看到六耳跳进自己的手掌中,顿时无情的道。就如同当年的孙悟空在他的手心一样,只要跳进他手中,就再也逃脱不出。
“如来老儿,我还没跳呢,你好好睁大你的双眼看看,我怎么跳出你的手掌心!”六耳猕猴傲然回应笑道。随即转身就腾空而起,“看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!”
“痴心妄想!”如来无情的面具完全撕开道。
“哈哈,如来,别忘了,我不是孙悟空!”六耳猕猴自信的道,如来却发现了什么,脸色顿时变了。“泼猴!敢尔!”
“给我破!”他飞到了当年孙悟空到过的五行天柱面前,当年孙悟空留下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,但他不会忘,当年孙悟空撒尿在哪根天柱上,他永远记得,哪根天柱上被如意金箍棒刻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。他道与法演绎到了尽头,砸向了当年孙悟空做下标记的天柱!
五行天柱崩塌了,整个西天极乐世界都在震动,如来已经来不及阻止。但他在这霎时间平静了下来,心思冷静的分析道:是啊,这确实不在是五百年前,孙悟空有妖魔一族制约,不敢乱来,他之前迷惑了我,那一句“如来,我和你赌。”那进入西天极乐世界的三声哈哈大笑,如此的像极了当年的孙悟空。还有最不可能的,六耳猕猴居然看出了五行天柱的破绽!
“如来老儿!当年你说的这五行天柱是你的五根手指!你的这只手掌还在否?!”六耳猕猴讽刺道。身影幻灭不定,十万八千分身齐显。
“是的,我输了。”如来当即承认道,却没有丝毫输的落寞之情,反而哈哈痛快大笑了起来。他一念间,十万八千佛掌拍向十万八千六耳猕猴的身影。
十万七千九百九十九道六耳的身影泯灭,剩下的唯一真身手持如意金箍棒轰碎拍向他的佛掌边笑道:“如来,你输了,你知道吗?我和我哥可是连心通的,只要我们愿意,他看到的,就是我看到的,五百年前你和我哥赌,你就输了。”
六耳道出了真相,此刻笑得有些癫狂,有泪水,有悔恨。
金箍棒在他的手中变大,一棒挥出,所有的佛掌在一瞬间消散。但下一刻,十万八千佛掌又凝聚。
六耳道出的真相深深的震惊了如来。他静静看着被困住的六耳猕猴,无悲无喜。他也看不透了,下一刻这一只猴子,到底想做什么?就跟当年的孙悟空一样,关键时刻他从来都是算错的。
“灭吧。”看不透,那就不看,如来做出了他的选择。全力灭杀六耳猕猴,在这西天极乐世界中,他的无敌的,唯一主宰!他早已是六界第一人!
“如来,看棒!”六耳不退反进,他的身体迸发出无尽精芒,这一刻,到了他最后一搏的时候,他在燃烧他的道与法,来换取他最巅峰的一击。六界此刻黯然失色,这天地间唯一耀眼的就是他一人,在这耀眼的背后,这天地间注定也再也没有他。这是他用他生命的一击!
如来脸色变得无比承重,聚无上伟岸之力于双手,拍向六耳猕猴,就算他是六界第一人,也无法不付出代价承受六耳猕猴用生命发出的这一击。
那如意金箍棒此刻已经变得像那擎天之柱,直指如来,快得犹如那刹那永恒,又慢得犹如泰山移步之重,这一刻,时间空间的概念被彻底击碎,化为了乌有。
六耳双眼射出神芒,他的意、道、心合一,抛弃了一切杂念,直向如来,丝毫不顾此刻的金色在龟裂,道韵在消散,心道:“如意如意,如我心中之意,如果你能够聆听到我的呼唤,那就醒来吧,和我一起战斗。”
如意金箍棒好像听到了六耳猕猴的呼唤,自主的发出了金颤之音,回复了六耳。
六耳露出了一丝笑意,自信更是绝然天成,迎向如来的双手大喝道:“如意如意,如我心中之意!”
他的声音化为了天地神音,震撼着每一个生灵,他的行为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,如意金箍棒自传,他的背面直接迎向了如来的双手。
那是没有声音的拍打,超出了世间所限的规则,整个西天世界的的动摇才证明了那无上伟岸双手攻击力的可怕。
六耳承受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,金身破散,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。他借助如来伟岸的神力踏出了一步,瞬间来到了天涯,对着西天极乐世界的壁垒用生命进行了旷古绝奇的一击。
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,鸡蛋从内打破是生命,发展的事物所不同,走向却是一样,那碰撞的光芒掩盖了一切,久久散去,众生才看到一脸平静的六耳猕猴站在了西天极乐世界之外,而在他的身后,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。
西天极乐世界被破!他用生命的代价,踏出了那一小步,虽然只是一小步,也是他赢了,西天也被打开了一个缺口。
众生却没有笑颜,静静的看着六耳猕猴,他们心中明了,六耳踏出的这一步,既是他的生,亦是他的死。
六耳却笑了笑,他握立染满他鲜血的如意金箍棒,不为所动,平淡的开口道:“我不是为仇恨而战。”像是在对众生诉说,也像是对身后的如来道。众生闻之动容,如来却脸色剧变,比之西天极乐世界被破更加震撼。
“不过如来,你又输了,哈哈哈。”六耳说道这里,仰天哈哈大笑,这一刻,是独属于他的。
“泼猴!”如来愤怒,他那巨大的手掌撑开了天地,向着西天极乐世界之外的六耳猕猴抓来。
“我来!”却不是菩提地藏的声音,而是哪吒与杨戬挺身而出,踏进西天极乐世界迎向了如来的双手,阻击了如来。
“师傅,我错了……”方寸山菩提一徒弟看到哪吒与杨戬的行为惭愧的道,他与天庭有纠缠不尽的血海深仇,当叛逆的诸神来到西天之外时,他曾极力主张先剿灭这些诸神。但现在,他好像明白了。
“以前,神仙身在飞,心却被禁锢住,众生心在飞,身却被禁锢住,都是一样的。”菩提回应弟子道,也是对所有众生道。众生彻悟。
六耳看到踏进西天的哪吒与杨戬,还有忠心愿意跟随二人的天神,他明白了什么,笑了笑。他又想起了最后和哥哥在一起天真快乐的欢笑。他神思好像又回到了当年,那一个一无所有却又什么都有的自己。他突然道:“这一刻,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,也是六耳猕猴孙行者,可否?”
“当然。”菩提若有所思,最后肯定的回答道。万物生灵默认。
六耳猕猴居然天真的笑了起来,两滴滚烫的泪水也随着他的笑流了下来,他想伸手去接住,那两滴泪水贯穿他开始变得虚无的身体,落向了那被云层遮住的苍茫大地,他神色依旧不变,那代表了什么,他知道,但这仅独属于他的秘密。
这是他最后的时刻了,他看向紧紧握在手中的如意金箍棒,爱惜的抚摸问道:“如意如意,再如我心中一意吧,我已为我哥挥出了五百年那一棒,这一棒,我想为我自己挥出,可以吗?”
如意金箍棒棒尖对着六耳猕猴点了点头,答应了他。
“好。”六耳猕猴大笑看着苍茫六界道:“天地生我孙悟空!天地生我六耳猕猴!天地生你如意棒!我弎均为一石所生!共死又如何!”
六耳挥舞着金箍棒,在他的大笑中,与如意金箍棒合二为一,在那一声“大哥,我来了!”中,化为一副巨大的石框镶嵌在那西天极乐世界被破的大洞上,阻止了那大洞在如来的控制下自我修复。
众生看着彻底消散的六耳猕猴,目光看穿了过去,知了前因后果,全部无言,就连天边的云朵都静止了下来。菩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,沉默片刻之后才再语道:“我们都看透了结局,却没有看透过程。”
“他们本是两个天地间最得天独厚的圣灵,却有二无一,那世上就再无六耳猕猴吧,只有那战破天地,为我们开辟了血路的孙悟空,他是孙悟空,他也是孙悟空,他的希望也是这样。”众生无反对。
与此同时,一阵犬吠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,哪吒与杨戬踏入西天迎战如来也到了最后的时刻,他们最忠心跟随的诸神也几乎死伤殆尽。如来受到六耳猕猴道心的影响也几乎恢复了过来。
“汪汪汪!”哮天犬紧紧咬着如来的一根粗大的手指,喘息哼道:“我咬过了天帝,我咬过了齐天大圣孙悟空,今时又咬了你六界第一人如来,死又有何憾。”最后在如来的弹指中,化为飞灰。
“天犬!”杨戬悲呼,那是对他至死不渝忠心一直陪着他的伙伴,他视他如己,但看到那哮天犬无憾的眼神,满身鲜血豪迈悲壮的杨戬道:“如来!我命由我不由天!!”
“更何况是区区你!”哪吒接着道。
这已经无关修为道行高低,力量的强大与否,而是两神对自己的认知与向往,两神对自己的信念坚持与无憾。
在共同一声大喝中,杨戬与三尖两刃刀合二为一,化为那开天道斧,斩向如来的一只手臂,哪吒进塔载自身,轰向了如来的另一只手臂。
“哼!”在如来的一声冷哼中,如来的两只手臂被哪吒与杨戬用生命的一击下溃散,天地间也再无哪吒与杨戬。只剩下在西天外的托塔天王右手空空拖着不断留下的泪水,只剩下杨婵无助的哭泣。
杨戬与哪吒本一个拥有天地神根,一个是天生圣人,奈何上天弄人,一个为了自己的妹妹,一个为了自己的父亲,放弃了得道的希望。成为了天帝的左膀右臂。身不由己,做下了许多恶事。
“就算有再大的过错,他们当今也抵消了,现在只不过都是和我们一样,无力而已。”菩提开口。
而在天庭,一处神秘的空间中,姜子牙与天帝依旧对立着,他们都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得道者之一,曾各自称霸洪荒一时。
当杨戬哪吒力战如来而死时,天帝顿时生出感应,遥望西天的方向,心中黯然道:“我为你们承载了因果,你们的逝去,是你们选择的,我也该为我自己选择了。”
“该我们为洪荒时代划下句号了。”天帝面对姜子牙开口。
“好。”姜子牙简单的回答道。
而在西天,突然一曼妙身影在如来身后显化而出,趁如来在为杨戬哪吒最后的话失神瞬间,千手千眼同时显化而出,攻击向了如来。
如来在那身影偷袭之后,嘴角顿时溢出了一丝金色的鲜血,愤怒之下全力一掌拍向了身后的身影!皆而又是一钝,但却已经回收不急。
那身影用尽了全身力量偷袭如来,再也做不了丝毫抵抗,只是在对着地藏的方向,露出了一个倾城倾国的微笑。
“不要!!!”地藏看到那一个微笑时,彻底疯狂了,冲进了西天极乐世界。
“不!!!”众生也看清楚了那一人面孔之时,顿时都悲呼道。
“啊!!!”地藏悲恸惊天地。那倾城的一笑,是他的悲,亦是他的喜。他喜,他终见她他悲,她将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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